背着行李踏上列车,临别时还不忘跟他们约好何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
一转头,却已经是阴阳两隔。
尽管布鲁已经平静了下来,路鸣却仍然能感受到他掩藏在身躯之下的,巨大的悲鸣,十几岁的少年,如何见得生离死别,昨日挥手告别的同伴,转头出现在了烈士名单里。
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路姐,你知道吗,陈浩南冲上去之前,是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的……”布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能想象得到,手无寸铁的陈浩南,拿着一个已经没有了防御功能的盾牌,飞扑到战友身旁的场景。
“他……他一早就写好了遗书,他说了怎么安置他妈妈,怎么给他爸烧纸,他的葵花宝典怎么拿出来转卖,甚至连他后院里养的那条狗他都想好了退路,可他偏偏就没有交代我和小光该怎么办……”
“可是呀……可是路姐,他又跟上边儿说要把抚恤金全部都给我,你说……你说他这又叫什么事儿啊……”
布鲁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头,无声的悲怆蕴在了他的胸口。
天空应景地下起了小雨,由于摊位没有雨棚,顾客们也都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布鲁弯着腰,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擦拭着,他擦的极为认真,仿佛要把那桌子生生擦出一个洞来。
他内心无时无刻没有铭记着,这个摊子是用他兄弟的抚恤金开起来的,这里的每一张桌子每一把椅子,都是他兄弟用命换来的。
所以他要认真擦。
路鸣也不做声,只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帮他打着伞,雨水自伞边缘滴下,打湿了布鲁额前的头发。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轰隆——”
天空猛地划过一道闪电,雨势也逐渐由小转大,身为烧烤摊老板的布鲁终于收拾完了全部桌椅。
他的头发还湿着,甚至滴的出水。
“路姐,要不要跟我去陈浩南家看看他妈妈?”他问。
“哦,对了,刚刚忘了说。”布鲁的语气稀疏平常,“陈浩南他爸爸年轻时候也是当兵的。”
“98年抗洪救灾,出了趟家门,就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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