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考虑白家老太太的敏锐,说不得根据长姐素日行径,从蛛丝马迹间察觉到不妥,进而推断出自家私底下的动作。毕竟他们宁安白氏,明面上虽然没有与曲梁王氏结党,可到底还是倚靠了王太后的垂青。这背后的勾连,不管是有意还是被迫,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掰扯清楚的,那么让白氏放弃一位如日中天的亲家而彻底投靠王党,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最有力的证据,便是谢氏之案,竟半点儿都没有牵扯到他那位大姐夫,甚至在事发多年后一门承袭两爵,彻底中兴了宁安白氏的荣光。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一路上夜色凛冽,提到春日宴,谢逸便想了许多,将从前查到的那些线索一一捋顺开来,最终决定从源头下手,借着春日宴的由头,去白家好生查看一番,以免重蹈覆辙。
如今庆幸的是,幼妹阿芙尚未及笈,才不过十岁当头,还未与陛下互生情愫入宫为妃,至少在父亲决意起事的筹码之上,又减轻了几分。
只是那春日宴……
谢逸走到自个儿房门前,忽然停驻了脚步,暗叹一声糟糕,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去春日宴,岂不就是给荀家相看的?
难怪父亲叫自己一定要去,或许早就背地里与荀太傅有过什么商量,今夜之事恐怕是趁着由头蓄谋已久,否则怎会如此轻松揭过?看来他得想个法子让人家看不中才是。
“世子?”屋里传来低声的呼唤,很轻,压着嗓子,像是怕惊扰了谁。
这一听,便不是那中气十足毫无顾忌的小厮片甲。
谢逸忙推门而进,屋内灯火还虚虚晃着,只是减了两盏,余床头那一盏,光亮便减弱了许多,晕黄晕黄的,显得床上的少年愈发神色朦胧。
片甲早已挨不住困,在外间的小榻上睡着了,偏偏这受了伤的傻小子,还瞪大了眼睛熬着夜。
谢逸叹了口气,“怎么还不睡?是不是伤口疼得睡不着?”
子燕摇了摇头。
“那怎么了?”谢逸想了想,琢磨出另外一个可能,“或是你怕生认床,改明儿我让片甲去无己阁,把你自个儿的被褥枕头搬过来,要是夜夜如此熬着,你岂不是要长黑眼圈了?”
子燕常年不见光,被关在无己阁受训,身上长得白皙,比他要稍微白上一些,特别是失了血,整张脸在昏黄的灯光映散下,愈发显得如玉莹白。
这等俊美之色,若是顶着一双黑眼圈,可就白白糟蹋了好颜色。
“不是。”子燕否认得很快,心里只念着那夜夜二字,想着约莫还能同世子待上些时候,不必再分离两三年才见一面,一时觉得欢喜异常,可又不敢出声确认,只能一个劲儿地往谢逸脸上盯。
他看人眼神素来专注,像是要把人刻进心里一般,明明是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谢逸却分明感受到对方那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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