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记忆里的丹穴山，要么是一片焦土，要么是阴暗地牢。
唯有她与华彰相遇的那一夜，天上有圆圆的月亮，地下青草漫漫。
被凤皇神女摧毁的丹穴山，比白元想象中的情境要好一些，至少空气中没有烈焰焚身的焦躁感。
“神女回归，丹穴山凤鸣振奋了足足六日，这是九千年来，我第一次看到丹穴山开花长草。”
跟在他们身边的名叫俞远，年纪比白元大，算是跟她同辈的凤皇。
“也许是天罚，从神女失落以后，凤族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没找到那根凤骨，也再也没有新生的凤皇。”
俞远对着华彰再次作揖，“凤皇合族感激龙少主，万年不弃，相守凤皇神女。”
白元听不得他这个文绉绉的劲儿，打断她，“那位老族长在哪里？我要见他。”
“前任族长在梧桐碧馆，神女请随我来。”
要不说凤皇族内等级森严，这一路上走来，白元看到的每一个凤皇都是毕恭毕敬地跪拜迎接。
她不太适应，侧目看看华彰和柳柳，这两个倒是一个比一个谱儿大，面不改色地接受众凤皇的朝拜。
前任族长被白元亲口下了卸任的指令，又是个藏匿白美婷记忆的始作俑者，凤族对他还礼待，却再没有半分尊敬。
“神女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望……”
“叶明明，我的朋友，是不是凤族安插过来的？”
白元开门见山，没给老凤皇下跪磕头的机会。
老凤皇和身边近侍一愣，面面相觑。
“叶明明是谁？”
白元一噎，华彰接道，“神女身边的每个人我都排查过，唯有叶明明一人无过去往来，无前世今生。”
“就算不是你做的，也可能是你那恶贯满盈、魂飞魄散的侄女做的。”
相柳恨死了凤族其他人，哪还有跟他们讲道理的心思。
“要是你说了，我当你是老糊涂，允许你安安静静过完下半生，要是你不说，凤族现在有神女在，你尽可去追随你侄女的道路。”
老凤皇被万妖之王一吓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老朽不敢！不敢啊！！”
相柳的孩童模样早就没了，背对着白元露出猩红的眼睛，嗜血的尖牙长出。
“老凤皇，若是你敢骗我，且掂量掂量自己腔子上的脑袋几斤重。”
华彰冷冷看着前任族长，在他的龙气威压下，谅他也不敢撒谎。
白元拉扯了一下柳柳，这小孩儿都被华彰给教坏了。
一瞬间柳柳转过头，露出属于小崽子的懵懂眼神，看得老凤皇一个哆嗦。
“妈妈，我不要在这里，我讨厌他们。”
白元也讨厌他们，抱起柳柳，“我要去那棵梧桐树看看。”
华彰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九千年前两人相遇，就是在凤族的月圆节上，山顶那棵最大的梧桐树，就是他们相知相和的起源地。
凤起翱翔，山风猎猎，黑龙摆尾，明德昭昭。
一路飞上丹穴山最高处，清丽的凤鸣响彻整个山峰。
柳柳抱着白元，悄悄在她的衣襟上落下眼泪。
凤皇神女与龙族神子的血脉，终于在此刻完成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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