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地、不带犹豫地。
你垂下眼，白皙的手指搭在钟离带着黑色手
套的手掌中：“先生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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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之盐】位于璃月的北端，接近蒙德的位置。
钟离领路，带着你、旅行者、派蒙还有宛烟，一路跋涉，总算是抵达了这一处低于地面的秘境。
死寂、破灭。
这是【地中之盐】带给你的第一印象。
没有一丝生气、没有一只活物，只偶尔有盐粒落在地面的疏疏声。
“这、这是…【雕像】？”
原本一脸兴奋的宛烟，在真正进入秘境后，脸上反而笼罩上了恐惧，只能瑟瑟跟在旅行者后面，小声地询问着。
相较宛烟，钟离的表情却异常平淡，仿佛正走在璃月的大街上，而不是充满人变成的盐雕的魔神墓地。听到她的提问，他淡定地回答道：“不。他们是人，是当年【盐之魔神】的信徒。”
“——与你想象的不同，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并不是一位权能强大的魔神。相反，祂过于弱小——过于迁就、过于柔弱，是毫无疑义的…败者。”
“你说什么…？！”
“赫乌莉亚相信【退让】可以带来和平。可事实是，在魔神战争的年代，在诸神为了争夺提瓦特大陆而拼尽所有智慧和力量的年代，【退让】是没有意义的。在无底线的退让中，赫乌莉亚失去了所有土地、所有力量。到最后，甚至连一把能保护子民的兵刃，都没有了。”
“连兵刃都没有？可是，这剑…”
“这把断剑并非【盐之魔神】的遗物，而是…杀死祂的凶器。”
“漫长的战争中，祂的子民...祂的爱人，终于意识到，这位仁善却柔弱的魔神保护不了任何人。”
“与其让祂经受战败后的折磨，不如赐予祂相对轻松的解脱。他这样想着，向他的神明举起了剑。”
你的手脚冰冷，僵硬在了那里。
“当时在场的人，都被魔神死去的余波变成了这幅模样。而未经此灾的后代，害怕赫乌莉亚的余怒，冒着危险回到这里，将剑折断、供奉。”
“但其实他们是多此一举了。这位直到最后都没有反抗过的魔神，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子民…心怀忿怒呢？”
金色的双眸透过盐花看向你。
让你一时分不清，他故事里的魔神是赫乌莉亚，或是，摩拉克斯。
———
宛烟听到这里，大叫着跑走了。
旅行者和派蒙也在钟离的示意下跟了出去。
遗迹里瞬间只剩下你和钟离。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他向着你一步步走来。
你想要移开视线，却被他捏着下巴，强行转过了面孔。
“…苍璧，魔神与人类生而不同，许多在人类看来理所当然的事，魔神却要花很长、很长时间来学习。”
“我用了很久才明白，赫乌莉亚的爱人，是如此绝望地爱着自己的神明。又用了很久才明白，赫乌莉亚也是如此爱他。”
“可惜，当我想明白的时候，赫乌莉亚和祂的爱人都已经形骸溃散，只留下些许盐迹。”
“我曾以赫乌莉亚的故事为戒，告诉自己不可退让。”
“但现在的我，却觉得祂的结局还算不错。”
———
钟离闭上眼。
归终、若陀、浮舍、伐难、应达、弥怒、鸣海栖霞真君、移霄导天真君，乃至八虬、奥塞尔、赫乌莉亚。一个个名字从眼前滑过。
虽说旅程终有结束的一天，钟离并不惧怕。
只是一个人结束旅程，还是有些寂寞。
———
“如你所见，苍璧，即使弱小如赫乌莉亚，死亡时流失的力量，也足以让一座城的凡人瞬间化为盐花。”
“而若是我，威胁只怕更甚。”
“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在我死去的时候，至少你能在我身边。”
作为最初与最后的信徒，见证神明的诞生与死亡，然后与神明一同消逝。
———
“…答案呢，苍璧？”
“…只要您不嫌弃我曾背叛，您加诸我身的命运，我都，甘之如饴。”
———
“…先生？”
“…唔，你今日对待宛烟姑娘的风采，偶尔也对我显露几分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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