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后，夏之寒又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白小冰因为一天一夜没合眼累得睡着了。特护病房外，只有一个祈默安静静地守着。
夕阳的柔光盈盈洒进来，在地砖上铺了层薄薄的光晕。透过门缝，夏之寒看见了半个祈默安。他低着头，愣愣地望着病床上仍憔悴苍白的小阿J，橘色的微光打在他脸上，照见了他此刻柔软的眼神。
夏之寒轻轻推门进去，兀自出神的祈默安这才转过头来。见了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无太多礼节客套。夏之寒将果篮放在桌上，挨着祈默安旁边的另一张椅子坐下。
阿J身上仍是插满了各种管子，但氧气罩摘下来了，脸色依然苍白却不像昨天那么灰败了，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仿佛很严肃。夏之寒忽然觉得这个表情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像谁了。
“如果把水果换成变形金刚，我想阿J会更高兴。”祈默安半认真道，眼神仍是钉在床上的小人身上的。
夏之寒抬眼看他，“阿J喜欢变形金刚？”
祈默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不但喜欢变形金刚，还喜欢超人，喜欢飞机模型，汽车模型。他说以后长大了要当超人，要帮爸爸干完所有的事情，那样我就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他玩了。”
夏之寒垂下眼眸，眼前仿佛看到病床上小男孩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的样子。
“人总是那么可笑。现在想想，他的要求其实那么简单，为什么我偏偏要在他已经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甚至不能睁开眼睛喊我一声爸爸的时候，才放下所有的事情来陪他呢？”祈默安苦笑着，像所有父亲看着受伤的孩子一样，开始自责，开始忏悔。
夏之寒抬眼看着他，也跟着有些伤感，“以后还有机会的，阿J会没事的。放心吧！”
祈默安转过头的时候，看见她明净的眼里，有夕阳的柔光，在缓缓荡漾。他的心蓦然动了一下，下一秒赶紧别开目光。
他抬手看了看表，又伸手摸了摸阿J的小脸，站起身来。
“走吧！是时候该走了！”
夏之寒反应不过来，身体还坐在椅子上，仰着头不明所以，“我才刚来啊！为什么就要走了，你不陪着阿J么？”
祈默安眸中有光动了动，“等会儿小冰该醒了，有她陪着就好了！”
“那我再坐会儿吧，等下也顺便看看白小姐。”夏之寒自然而然地接口。
“不行！”祈默安几乎是立刻否决了她的提议，口气强硬，夏之寒有点惊讶地望着他，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坚决地要她现在离开。
“我的意思是说，”见夏之寒面有不解，祈默安开口解释道，“人多了不好，况且，待会儿还有其他人要来探望，你在这不方便。”
夏之寒不好再问，站起身从一旁拿过包，再看了眼阿J，不等祈默安先走，率先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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